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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笑的十分不自然,好像嘴在笑,臉卻不笑,面在笑,心卻不笑。

就在這個女子周圍,無數個大缸向她傾倒,在傾倒的缸口處,還有數不盡的女子赤|裸著身體向外爬行,最可怖的是,每一個從缸口爬出的女子,全都被人攔腰橫斬,可她們卻完全不在乎,拖著滿地的臟器,貪婪的向中央的女子爬去。

那畫面說不出的詭異。三人雖不想看,卻又不得不看,因為面前的石門是他們通行的唯一通道。

展昭忽然問白玉堂:“這個石門可否能打開?”

但不等白玉堂答話,簫空已開腔道:“這石門似乎並不難開啟。”他邊說著,已走上前,兩只手在門板上摸索。

展昭見了有些擔心,“這裏的石門該不會藏有什麽暗器在其中吧?”

白玉堂笑笑:“妙手空空,總不至於讓自己被暗器戳死。”

展昭只好不在言語。

不多一會,簫空輕呼一聲:“有了!”接著手上重重一拍,刻著壁畫的石門立刻“轟隆隆”的向上開啟。

石門之後又是一條通道,且相較剛才那條,光線更暗。

這條通道的兩側已不再刻滿壁畫,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表情的惡鬼石像。

那些石像的眼睛雕刻的十分詭異,好像他們不管在哪,那些惡鬼都惡狠狠的盯著他們一樣。

這裏為何會放置這麽多石像?這些惡鬼又代表什麽意思?是純粹的擺設還是另有它意?

他們未做過多停留,一路順著幽暗的小道向前疾行。又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便又遇到一處沒有路的盡頭。

此處整體為圓形,中央的地面上鑲嵌了一塊透明的石頭,在這個空間的周圍圍滿了石像,但模樣卻比剛剛的惡鬼要緩和了許多。

三人圍著這個空間檢查了許久都未能查出什麽,最後只得將目光停留在中間的那塊石頭上。

那石頭看起來晶瑩剔透,原本他們還以為那是由冰制成,可細看之下卻又發現不是。

三人此時已圍在那塊石頭周圍,簫空忍不住讚嘆:“此種工藝似冰又非冰,當真玄妙,中原之內似乎並不多見。”他邊說著邊伸出手去,覆於石頭之上,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塊透明的石頭下面忽然有一道黑影,利箭一般沖了上來,直撞到簫空手覆著的位置。

索性那塊石頭夠厚也夠硬,三人也只是被突入而來的撞擊驚了驚,卻並未有人受到傷害。

展昭定了定,忽然問:“剛剛的……是什麽?”

簫空搖頭道:“速度太快,根本沒能看清。”

展昭又看白玉堂。

白玉堂沈默片刻,淡淡道:“那似乎……是一只魚。”

魚?

展昭又將視線移到石頭上,剛剛那個黑影快如閃電,一下子沖過來,“咚”的一聲,撞在這上面,在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那個黑影露出了一排白慘慘的獠牙。

那是不是魚他沒看清,不過那排牙齒他卻看得真切、仔細。

世上會有那種長著尖利牙齒的魚嗎?或許有,只是他們藏身於深海之中,平日很少有機會見到。

他還記得公孫先生曾為他講過的有關於海龍村海龍神的故事,傳說海龍村從前是個破敗的小山村,某日漁民打漁,在水中抓到了一條巨大的大魚,老一輩的百姓便說那是海龍神,抓不得,漁民們生怕觸怒龍神,趕忙將那條魚放生了,並且村民集資,在村中修建了一座海神廟,每日祭拜祈求風調雨順。說來也怪,自那條大魚被放生後,村子的生活果真變好了,村民們不斷富足起來。他們覺得這一定是海龍神降臨幫助了他們,於是村民們擴建了海神廟,每日用更多的祭品祭拜海龍神,可那之後,海龍神就像是忘了被他守護的村民,村子一夜之間竟被暴雨洪水沖垮,沒多久,這個村子就被人所遺忘了。

那時候漁民們打撈上來的那條巨型魚,應該就是一種罕見的深水魚,只是那魚平日並不多見,村民又過於迷信,所以便將其當做神靈盲目崇拜。也實在可悲。

只是他很奇怪,海龍村見到的那條巨型魚有可能是由於各種原因混進村子外的河流的,可他們剛剛看到的那一條又是怎麽回事?莫非是這裏主人故意捉來養在此處的?

展昭不免對這裏的主人的興趣又更濃了幾分。

三人又對那塊石頭做了徹底的檢查,發現出路似乎並不在那上面。

白玉堂無意識的仰起頭,視線正好與一座正對著他的石像相對,那是一個左手纏著一條蛇,右手舉著一支寶劍的男人。白玉堂剛剛檢查這些石像時似乎並沒有註意到那條蛇的眼睛竟不是用普通的石頭制成的,此刻他蹲在透明的石頭旁邊,才隱約見到蛇的眼睛發出微弱的反光。

秘密是否就在這條蛇的眼睛處?

他站起來,走過去,然後又退回來,向剛剛一樣蹲下身,這樣一個來回後,他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

白玉堂輕松的將機關開啟的時候,展昭和簫空全都張著嘴巴微怔。直到中央的那個圓形的石頭被一塊黑色的空洞所代替,二人才恍然回神。

只是接下來的景象,不光是展昭和簫空,就連白玉堂也當場楞在了原地。

金子!

滿眼望去全都是金子!

金燦燦的光芒被無限的放大再放大,刺得人眼睛生疼。

可就算是再疼,也不會有人會對如此多的金銀財寶產生半分抗拒。

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

也因為得財者得天下。

可是在這間封閉的密室之中,最為貴重的還不是這些金子,而是在屋子中央的高臺上放置的一冊玉做成的書。

☆、紙鳶勾魂21

玉書不是書,那是一本賬簿。

誰的賬簿?

自然是此處主人的賬簿。

那主人又是誰?

展昭也想知道,因此他已施展輕功,掠過高臺,從臺子上取下了那冊玉制的賬簿。

那冊賬簿並不厚,只因每一頁的玉都薄如蟬翼,能達到這種程度的玉自然是好玉,能做出這麽薄的手藝自然是百裏挑一的好手藝。

賬簿雖然不厚,可內容卻十分豐富。哪年哪月哪時在哪通過什麽手段得到何種進項,賬簿中都清晰的記載著。

密密麻麻的小字刻滿了整整一本。這樣一本用上好的玉、上好的手藝做出來的賬簿本就價值連|城,可它上面所記載的進項,無論哪一樣的價值都已超過了這冊賬簿。

因為那些均都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奇珍異寶。

因為那些珍寶早已在許多年前被閻磊盜走。

而此時,這些珍寶又怎麽會被賬簿的主人所得?賬簿的主人又怎麽會是他?

展昭眉峰緊縮,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白玉堂見到展昭的表情,也湊過來看向賬簿,結果也同展昭一樣,想不通,不敢信。

“這個人怎麽會是閻磊?”

他怎麽可能會是那個功夫高絕,心狠手辣的盜醫閻磊!?

展昭忽然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的大哥同他有過生意往來?”

白玉堂道:“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展昭翻動那冊賬簿,將其中一頁攤開給白玉堂,“這上面也記錄的很清楚。”

白玉堂雖不願相信,但此刻也不得不信。

原來他一直當做是朋友的馮源竟然就是當年的魔頭閻磊!

一切轉變的太快也太突然,他完全沒有時間準備。

正當此時,空間內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詭異奸笑。眾人雖未見其人,可聲音卻仿佛就在他們耳邊。

展昭不由讚道:“好強的內力!”

話聲剛落,一個人影忽的自上方跌落,幾個翻滾,已停在了白玉堂的腳邊。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馮源!

此刻他的臉上、身上已滿是傷痕,嘴角處的血跡未幹,他用手抓著自己的前襟,氣若游絲:“快……救……柔兒……”

白玉堂眉頭跳了跳,蹲下身問他:“是誰將你弄成這個樣子?芷柔在哪?你究竟是什麽人?”

一連三個問題一起拋出,每一個問題都是他們最想知道的,只可惜馮源已開始翻著白眼抽搐,似乎連一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了,他現在能說出來的就只有“快救柔兒”四個字,似乎若非是這信念支撐著他,他早已閉了雙眼,失了意識。

可是馮芷柔現在身在何處?

他們又該如何去救她?

頭頂盤旋的聲音還在繼續,可他們卻依舊見不到人。

展昭和白玉堂均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只有簫空尚立於原處,緊抿著薄唇,眉宇間透著一股子說不出是什麽的憂愁。

那個聲音終於停止大笑,道:“展昭,你可知道我是誰?”他不及展昭張口,又接著道:“不,你自然不會知道,因為我並不打算讓你知道。”

展昭只好閉著嘴巴不言語。

那聲音又對白玉堂道:“白玉堂,你可猜到馮源的身份就是閻磊?”他不讓白玉堂答話,自己又搶先道:“不,你當然不會知道。你非但不知道他是閻磊,也不知道他一直埋伏在你身邊註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更不知道閻磊早已與反賊勾結,意欲幫助反賊踏平這個國家。這些你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他又笑了好一會,道:“如今我的目的已經達到,秘寶的線索也全部湊齊,你們既已自投羅網,我本該好生招待你們一番,只可惜寡人有疾,不方便出面,也只有請那老東西的女兒代我招待各位了。”

他話未說完,上面又忽然掉下個人來,白玉堂仰著頭,下意識伸手去接,可他卻未曾主意自己的腳下也裂開了一條深深的縫隙。

展昭見狀,驚呼一聲“小心”,自己已閃身滑了出去,並擡手在白玉堂的背上猛擊一掌。

白玉堂以手攜住馮芷柔,身子在展昭的掌力下向前傾去,待他再回過頭,卻只看到展昭最後那飽含深意的一瞥,接著,整個地洞開始劇烈搖擺,一切都在絕望的崩塌中化為粉塵。

再醒來時,白玉堂只感到天地萬物都在旋轉,觸目之處皆為灰暗。

他支撐著想要坐起,可奈何渾身的傷痛仿佛被人生生碾碎,頭上的劇痛更是撕裂一般,他幹裂的嘴唇動了動,終是一聲不發的再度昏厥。

再清醒時已過了三天有餘。窗外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令整個屋子都越發明亮。

白玉堂睜開眼睛,感覺嗓子幹到幾乎冒煙。眼前的光亮刺得眼睛很不舒服,他半瞇著眼,緩了好一陣子才終於適應。

腦子昏昏沈沈,左腦腦後部分時不時會有刺痛感,右側肋骨似乎斷了幾條,腿上也盡是傷痕,雖然傷痕累累,白玉堂卻慶幸自己沒有哪裏殘廢。

他艱難的爬起來,踉蹌著趴倒桌前,提起水壺想要灌一口水來緩解口中的幹渴,卻發現壺中空空,根本連一滴水都沒有。他氣急,一下子將水壺摔到地上,任白瓷的水壺碎成千片萬片,發出清脆聲響。

瓷壺碎裂的聲響驚動了門外之人,馮芷柔驚慌的跑進來,看到趴在桌子上喘息的白玉堂和地上的一片狼藉,眼裏禁不住泛起淚花。她擡起袖子,按按眼角,然後勉強擠出個笑來,道:“你渴了吧?我去為你取水來。”

白玉堂握緊雙拳,渾身都在顫抖,他用沙啞的幾乎發不出聲的聲音,只說了一個字。

“滾!”

馮芷柔的眼淚終於滾落下來,不過她並不怪他。她背對著他,偷偷擦幹眼淚,然後走出門去,端了清水和湯藥又回來。

再面對白玉堂時,她又綻開笑容,“玉堂哥,你喝點水,先把藥吃了,我去為你煮些粥來。”

她原本以為白玉堂又會出言罵她,卻沒料到他卻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雙眼熱切的盯著她。

馮芷柔知道他有話要對自己說,她問他:“你想說什麽?”

白玉堂的聲音依舊沙啞的低沈,可他說出來的三個字卻無比清晰刺耳。

他問:“展昭呢?”

作者有話要說: =3=~

☆、紙鳶勾魂22

“展昭呢”,這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卻好似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入馮芷柔的心臟。

在之前的那起事件中,展昭為了救她和白玉堂,自己掉入深邃的縫隙裏生死未蔔,而她和白玉堂雖然勉強逃了出來,卻也因地穴的崩塌而傷痕累累。

她自己身上的傷並不太嚴重,不過都是些皮外的擦傷,可白玉堂卻因保護她而受到重創。

在他昏迷的這三天裏,馮芷柔聽到他叨念的最多的就是展昭的名字。

之前她也只是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現在,她卻已經可以完全肯定。

呵,真是諷刺!

原本她以為他從不論兒女情長之事,自己尚有一絲希望,卻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已註定失敗,而且還是敗在一個男人的手中。

她恨!她不甘心!

這次展昭因救他們而墜落縫隙,她以為是上天給她的機會。

如果展昭真的就此死去,如果他們不用再見面,如果自己天天照顧他,如果自己可以用溫情去打動他……

千千萬萬個如果,只希望他可以隨著時間的消逝而忘掉他,忘掉那個他本來就不該深念的他。

白玉堂心裏著急惦念著展昭,見馮芷柔久久未曾出聲,不禁想要自己出去尋找。只是他連續昏迷三天,渾身是傷不說還油米未進,身子虛弱至極,步子還沒邁穩一步就已重重向前栽了下去。

情急之中,馮芷柔撲過去,想要扶住他,可她卻忘了男女之力的懸殊,這一撲,非但沒能扶住白玉堂,反而受他牽連,一並栽倒。

恰逢此時,又一人自門外進來,見此狀況,連忙沖進來,將兩人扶起。

白玉堂本是心中煩悶到極點,剛要出口謾罵,未曾想擡開眼皮,看到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虛弱而驚訝:“師父?”

夏玉奇沒說話,他打發了馮芷柔出去外面,自己架著白玉堂扶著他回到床鋪之上。他先給白玉堂遞了水,待他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後,又將一碗黑濃濃的湯藥送了上去。

白玉堂盯著那碗湯藥吞了吞口水,用手接過來卻沒急著喝,反倒問他師父,“您怎麽會來這?”

夏玉奇撚了撚胡須,道:“為師若再不來,徒弟都要給那閻王老兒拉去地府充數去了。”

白玉堂只有苦笑。

夏玉奇睨著他手裏的碗,眼神示意他趕緊喝下去。

白玉堂又道:“師父,你是怎麽發現我的,這裏是什麽地方,展昭呢?”

夏玉奇道:“晏老頭的徒弟,你惦記他作甚!還是先把藥喝了,養好身子跟為師回去,你大嫂和幾位哥哥都很擔心你。”

白玉堂聞言,又把藥碗塞回到夏玉奇的手中,倔道:“我不回去,藥也不吃。”

夏玉奇看著手裏的藥碗幹著急,半天才道:“好好好,為師不催你回去,可你也得把藥吃了呀!”

白玉堂把頭一偏,又掀開被子躺了下去,“苦,我再睡會。”

夏玉奇知道他這徒弟的倔脾氣,他看了看手中的濃濃黑湯長嘆口氣,端著藥碗出去了。

白玉堂待他離開,又偷偷睜開眼睛坐起來。

馮源是閻磊,馮芷柔竟是閻磊之女。

他修建秘密地室藏匿曾經盜取的寶物,竟是與自己亡妻的墳墓相連。

可他們之前在穴室之中聽到的聲音又是誰的?

那個聲音說,馮源是為了在他們身邊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是否說明他們早已被人收買,布下這局來等他來跳?

那他的主子又會是誰?

展昭現在下落不明生死未蔔,他的師父又怎麽會突然出現?

還有那個馮芷柔……她還留在她身邊,到底是否還會有什麽目的?

事情多而繁雜,白玉堂忽然覺得頭又在疼,疼的簡直要炸開。

果然他還是應該先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去考慮應該如何去找展昭。

這一覺他就睡到了大半夜,興許是睡得太多,肚子裏又沒食兒,饑腸轆轆又渾身無力的白玉堂,終於連一絲睡意也沒有了。

屋子裏沒有點燈,白玉堂在黑暗中軟弱無力的爬起來,腳底下仿佛踩了棉花。

他現在必須先找些東西填飽肚子,才不至於在去找展昭之前先被餓死。

廚房裏竟然有光,非但有光,還有陣陣菜香。

遠處傳來更夫的更鼓聲音,顯然已過了二更。

已經這麽晚了,是誰在廚房?

白玉堂困惑的向廚房走去,越是走近,菜香越濃,走至近前的時候,他竟然發現除卻菜香,竟然還有酒香。

濃郁的酒香與菜香纏繞,緩緩飄出,竄進他的鼻腔。

聞到這樣的香氣,不論是誰,不論肚子是否已經填飽都會不由自主的被引起食欲。

白玉堂也是人,而且還是個久病在床、饑腸轆轆的人,所以聞到這樣的味道,他自然也是無力抵抗。

推開廚房的門,在微弱的燈光下,他看到一個人背對著門口。

這個人一身白袍在身,頭發隨意束起卻已花白,這個人竟然是他的師父夏玉奇!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桌酒菜,最重要的是桌子中央的那壺酒,那是白玉堂最為喜歡的梨花白。

夏玉奇似乎早已知道白玉堂的到來,因此他的面前放了兩個杯子,每個杯子中都斟滿了酒。

他沒有回身,卻淡淡道:“過來陪為師喝兩杯。”

白玉堂聽話的走了過去,在夏玉奇的跟前坐下。他盯著面前的酒,卻沒有喝。

受傷的人本不能喝酒,更何況像他這樣久未進食的人。這一點他很清楚,他的師父比他更清楚。

但是此刻他的師父卻讓他陪他喝酒。

他師父是否已經忘記他重傷在身?還是他的師父已經老糊塗了?

自然都不是。

白玉堂本該提醒他的師父自己不能喝酒,他也應該勸誡師父少喝些酒。

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

他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而盡。

辛辣的液體流過喉管,又流進胃裏,墜在他的胃中暖暖的。

他師父也灌下一杯酒,並為二人的酒杯再度斟滿,同時道:“我知道你定很想知道這三天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一定很想知道展昭去了哪裏。”

白玉堂不可否認,他現在心中最為擔心的自然是展昭。

想到在地穴之中展昭為救他在他後背上重擊的那一掌,想到他回頭時看到的那最後一瞥,他的心就在抽搐。

他不相信展昭就這麽死了,他知道他一定還活在某處。

他會這麽肯定自然有他的理由,因為從他醒來開始就一直沒有見到簫空。

對於簫空這個人,他雖說不上熟悉,但也不至於一無所知。他所能知道的就是簫空這個人絕對不會輕易死去,更不會輕易失蹤。那他此刻的不見,自然就能說明他和展昭在一起。他現在只希望他們兩個可以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靜靜地等著自己去找他。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要先將一切全都弄明白。因此他註視著穩坐在他跟前的夏玉奇,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紙鳶勾魂23

夏玉奇卻不緊不慢,似乎明知道白玉堂急於知道一切故意吊著他的胃口一樣。

他先夾了一塊肉放在口中細細咀嚼,又連喝了三大杯酒,直到兩頰泛起紅光,才幽幽開口:“在那之前,你要先告訴我之前發生的事情。我聽聞在多日之前,杭州周邊多處地方都出現了女子突然失蹤的事件,只不過這些失蹤的女子全都於次日自己找了回去,並且除卻不知道在自己失蹤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之外,並無任何外傷。”

白玉堂道:“不錯,也正因如此,因此她們的家人都沒有報案。”

夏玉奇接著道:“就在紙鳶大會開始之前的幾天,馮家千金馮芷柔也突然不見了蹤影。你們與馮家家丁一起找尋許久都未曾找見。不過第二日她卻被人裝在棺材裏送了回來,並且在胸前還抱有一只白色的紙鳶。與其他失蹤的女子一樣,馮芷柔也不記得自己在失蹤的這段時間裏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但是她的身上也無任何外傷。”

白玉堂道:“沒錯,她只臥床休養了幾日便又生龍活虎了。”

夏玉奇又道:“可是在紙鳶大會當日,卻忽然發生暴|亂,無數地方連連發生爆炸巨響,使得現場百姓一片哀嚎,當時你也在其中。”

白玉堂道:“我當時陪同芷柔正在街上閑逛,爆炸忽然就在耳邊炸開了。”

夏玉奇道:“你當時有沒有發現什麽奇異之處?”

白玉堂道:“我看到有兩個白衣人將芷柔擄走,且奇怪的是她並未有半分反抗。我緊追著兩個白衣人出了城,可一轉眼間他們便不見了蹤影,我只好又折返回來。”

夏玉奇問:“你回來後有沒有四下檢查?”

白玉堂道:“我知道展昭一定都會查,便沒有再查,只在那裏尋了尋展昭的蹤影,見他不在就猜測他是否已回去了馮府。”

夏玉奇道:“所以你也回到了馮府,你知道他無論如何都會回去。”

白玉堂道:“不錯,我回去馮府後,卻發現他還未到,不過稍等了片刻他就回來了,和簫空一起。”

夏玉奇沒有問白玉堂“簫空是誰”顯然他已從馮芷柔的口中知道了大致。

他道:“你們一起去紙鳶大會的時候,簫空並未同你們一起,可是當展昭回去的時候,卻已經和簫空在一起了,這說明簫空是在紙鳶大會出了事之後才現身的。”

白玉堂道:“應該是這樣的。”

夏玉奇忽然又問:“你有沒有問展昭他們去了何處?是否在現場查詢到了什麽有用的線索?”

白玉堂想了想道:“沒有。”

夏玉奇道:“那之後你們似乎發現了什麽?”

白玉堂道:“我們想到了隨芷柔一起回來的紙鳶,那是她身上帶著的唯一的東西,那東西是否會有什麽線索。”

夏玉奇道:“所以你們去看了。”

白玉堂道:“我們去看了,但是那紙鳶卻被人劃破了。”

夏玉奇道:“哦?”

白玉堂道:“紙鳶雖然破了,但那正是給我們留下的訊息。”

夏玉奇道:“你們從中找到了線索。”

白玉堂道:“我們發現紙鳶上的劃痕與杭州的道路相似,看起來那些劃痕就像是一條為我們引路的地圖。”

夏玉奇道:“有了這樣的線索,你們當然不會假裝沒看見。”

白玉堂道:“我們跟著線索找到了上面所示的地方。”

夏玉奇問:“你們就不怕那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白玉堂道:“這雖然有可能,可是面對著唯一的線索,我們不能不去犯險。”

夏玉奇點點頭:“你們自然會去,而且還會以最快的速度去。”

白玉堂道:“我們按照地圖找到了目的地,可那地方卻只有一座孤墳。”

夏玉奇問:“誰的墳?”

白玉堂道:“馮源妻子的墳!”

夏玉奇奇怪:“地圖怎麽會指引你們到馮源妻子的墳前?”

白玉堂道:“因為那本就不是一座普通的墳。”

夏玉奇問:“你們挖開了那座墳?”

白玉堂道:“挖了。”

夏玉奇問:“墳裏有什麽?”

白玉堂道:“棺材。”

夏玉奇道:“墳裏有棺材,這本不奇怪。”

白玉堂道:“沒錯,可是棺材裏沒有屍體,這才奇怪。”

夏玉奇道:“棺材裏沒有屍體?”

白玉堂道:“非但沒有屍體,就連其他的也沒有。”

夏玉奇問:“棺材裏除了裝屍體,還應該裝什麽?”

白玉堂道:“什麽都裝不下,因為棺材沒有底。”

夏玉奇又覺得奇怪,“棺材沒有底,那豈非是個洞?”

白玉堂道:“一點也不錯。”

夏玉奇想了想,問:“洞裏有什麽?”

白玉堂道:“洞裏有兩條長長的通道,第一條通道的墻壁上繪滿了壁畫,第二條通道兩側站滿了惡鬼的石像。”

夏玉奇問:“地洞裏只有兩條通道?”

白玉堂道:“第二條通道的盡頭有一個機關,打開機關我們就順著來到一個滿是財寶的暗室之中。”

夏玉奇道:“財寶?什麽財寶?”

白玉堂道:“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夏玉奇道:“這麽珍貴的財寶怎麽會在那個洞中?那豈非是個藏寶洞?”

白玉堂道:“那些財寶都是閻磊當年盜取的。”

夏玉奇道:“閻磊?是那個斷魂手閻磊?”

白玉堂道:“一點也不錯。”

夏玉奇問:“你們如何得知?”

白玉堂道:“因為我們看到了他的賬簿。”

夏玉奇問:“賬簿上都寫了什麽?”

白玉堂道:“他的每一筆進項上面都記載的很清楚。”

夏玉奇道:“可是賬簿可以作假。”

白玉堂道:“但是那一本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作假的。”

夏玉奇不解,“為什麽?”

白玉堂道:“因為那本賬簿是用玉雕刻而成的。”

夏玉奇道:“天底下能用玉雕刻賬簿的人本就不多。”

白玉堂道:“或許只有一個人會這麽做。”

夏玉奇道:“所以你們可以肯定那就是閻磊的藏寶洞。”

白玉堂道:“我們可以肯定,非常肯定。”

夏玉奇又不明白了,“既然是閻磊的藏寶洞,又為何會建在馮源的妻子墳下?”

白玉堂道:“因為馮源和閻磊本就是一個人。”

夏玉奇仿佛也吃了一驚,“他們竟然是一個人?你可以肯定?”

白玉堂道:“我可以肯定。”

夏玉奇問:“就因為藏寶洞建在馮源妻子的墳下?”

白玉堂道:“因為他的賬簿上清清楚楚的記載著每一項進項,這當然也包括和我大哥做的生意。”

夏玉奇似乎明白了,“所以他必然就是斷魂手閻磊,只不過他在幾年前突然退隱江湖,金盆洗手做起了商人。可他又是因為什麽而退出江湖的呢?”

白玉堂道:“或許是因為他找到了自己的主子。”

夏玉奇問:“主子?”

白玉堂道:“有人跟我說,他勾結賊人意圖謀反。”

夏玉奇驚道:“誰告訴你?”

白玉堂沈默道:“我不知道。”

夏玉奇皺眉:“你不知道?”他頓了頓又道:“你不知道誰知道?”

門外忽然有人搭腔,“我知道。”

☆、紙鳶勾魂24

說完這句話,這個人就推開門款步走了進來。

白玉堂看著她,眉頭皺緊。

她剛剛說她知道,她知道什麽?知道多少?她是否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她又是否知道展昭現在身在何處?

馮芷柔走進來,在二人跟前行了行禮,然後也在二人跟前坐了下來。

桌上的菜還是滿的,可酒卻已經見了底。

她忽然起身,從一個暗門裏取出一壇酒來,對二人道:“有好菜,怎麽能沒有好酒呢?”

白玉堂卻沒有接酒,因為他現在更在意她究竟知道什麽。

馮芷柔將酒倒在碗裏,仰起脖子灌了三大口。

她竟然也會喝酒!

放下酒杯,馮芷柔面露緋紅,緩緩道:“我知道的不多,只剛好比你知道的多一些,你要問什麽盡管問吧。”

白玉堂凝著她,“我問什麽你都會說?”

馮芷柔苦笑,“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會說。”

白玉堂道:“那好,你告訴我,你爹是誰。”

馮芷柔忍不住一笑,“我爹自然是我爹。”

白玉堂道:“一個人可以有很多身份,你爹也不只是你爹。”

馮芷柔道:“你說的不錯,我爹的確不只是我爹,他還是馮家的家主,是首屈一指的富商。”

白玉堂道:“他除了這些,還有什麽身份?”

馮芷柔道:“他還是我娘的丈夫。”

白玉堂問:“沒別的了?”他不等對方回話,又補充一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馮芷柔沈吟道:“他還是江湖上曾經的大魔頭,被稱作斷魂手閻磊。”

白玉堂想了想,又問:“紙鳶大會之前,你的那次失蹤,你真的不記得自己去了何處?”

馮芷柔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白玉堂道:“那個紙鳶你也不記得?”

馮芷柔道:“不記得。”

白玉堂道:“紙鳶大會上,你知不知道會發生事情?”

馮芷柔道:“我若知道就不會要去街上逛。”

白玉堂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會有事情發生。”

馮芷柔道:“我不知道。”

白玉堂道:“你也不知道會有人將你擄走?”

馮芷柔道:“我不知道。”

白玉堂道:“你既然不知道,為什麽被擄走的時候沒有反抗和呼救?”

馮芷柔道:“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擄走的,我在爆炸聲響的那一刻就忽然感到頭暈,接著就失去了知覺,等我在清醒的時候已然身在那個洞裏。”

白玉堂道:“因此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抓走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被抓走?”

馮芷柔道:“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

白玉堂問:“那個時候你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馮芷柔道:“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的意思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白玉堂道:“你知道了什麽?”

馮芷柔道:“我知道是誰抓了我,並且為什麽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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